打桩机

铁道兵文化诗歌卷之三十诗人孙栋英

发布时间:2023/1/26 15:37:36   

铁道兵文化诗歌卷之三十

孙栋英,山西临猗人,年9月出生,年入伍,服役时在铁道兵二师汽车营历任战士、副班长、班长、连队文书、营部书记、长沙铁道兵学院学员、排长、副指导员、指导员。转工后供职于中铁十二局、中铁建电气化局。年开始发表作品,先后在《铁道兵报》《太原日报》《山西日报》《山西青年报》《中国铁道建筑报》《人民铁道报》《志在四方》《山西青年》《山西文学》《当代诗歌》《青年诗人》等报刊发表诗歌余首。

孙栋英的诗

‖我筑路,我歌唱

我不会用华丽的辞藻编织闪光的诗行,

也不会吟风弄月,哀叹忧伤。

我的诗,没有流行曲缠绵的音韵,

也没有玫瑰花迷醉的幽香。

我的诗和我一样-离不开铁锤、钢钎、风枪,

总带着硝烟、泥土、沙浆......

淳朴得如同我憨厚的脸庞,

我的心,在诗行里跳荡。

我像一株枝杆黑褐的小叶杨,

丰腴的土地、甘甜的雨露、温暖的阳光,

使我一天天叶繁枝壮。

当我的年轮刚显出第十九个环形,

带着希冀、带着追求、带着向往,

我告别故乡,走进绿色的营房。

神圣的集体,呼啸的生活之砧,

砸落了我的胆怯、懒惰和缥缈的幻想。

我把理想与渴求交给汗水,

我把青春与誓愿交给风枪......

每天上工、下工,

单调但却欢畅,

我唱着歌,挺着胸膛。

每月几元津贴,钱少然而富有,

我,一名士兵,从不曾有太多的奢望。我们在为理想与现实修筑桥梁,

同时,我也在为我的诗捕捉形象。

不久,我将向大地奉献一首交响诗,

车轮与铁轨隆隆地合唱......

《志在四方》34期

‖诗呵!你在哪里?

我不是诗人,

我是开山筑路的战士。

然而,我爱诗,爱得入迷,

我在千山万水间寻觅

诗呵!你在哪里?

撩云拨月的标杆,

追风拂雾的测旗,

嗤嗤燃烧的导火索,

高扬长臂的铺轨机,

掌心开出的茧花,

汗水流成的小溪,

风雨洗白的军衣,

开山炮声留在脑海的记忆……

啊,这就是铁道兵的诗。

年11月19日《铁道兵》报

‖工地早春

一夜春风进山洼,

一早春歌震山崖。

风枪“嗒嗒......”

吹响了春的唢呐;

焊花朵朵,

绽开了春的奇葩;

斗车穿梭,

似辛勤的蜜蜂摘采百花;

春雨沙沙,

是战士挥洒的汗花。

时光老人姗姗来迟,

开山的炮声使他惊讶......

春姑娘匆匆追在战士身后询问:

“咦!我还在冬床上昏睡,

是谁竟描绘出我的图画?

年3月23日《太原日报》

‖列车,远去了

列车在崭新的铁路线上奔驰,

那欢快而响亮的节奏,

渐渐地远去了,

带走我浓浓的恋情;

引起我剧烈的心跳,

怦怦,怦怦......

因为,列车靠两条钢轨运行,

而我,是一名架设钢轨的铁道兵。

祝贺它!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穿过了雾也穿过了风,

定能到达灿烂的黎明。

我记得弯弯曲曲的山路上:

毛驴踉跄的蹄印,

扁担呻吟的吱呀声……

我感到了肩头沉甸甸的责任,

因为,列车靠两条钢轨运行,

而我,是一名修筑铁路的铁道兵。

绿色的列车消失在天的尽头,

那响亮的汽笛仍在我心头奏鸣。

我向它挥手,手背上汗水晶莹,

它远去了,我还要奔赴新的隧洞,

去抱我心爱的风枪,

风管已憋粗了喉咙,

它将催动钻杆,

旋起一股穿石破壁的飓风!

年1月29日《铁道兵》报

‖我是一块砖

泥土,我的母亲,

火窑,我的摇篮,

烈火给我性格的倔强,

大地给我纯朴的信念。

——我是一块砖。

在高楼的巍巍壁垒里,

我只充填了十亿分之一的一点空间;

在历史的悠悠长河上,

我只是十里长桥的一个小小支点。

——我很平凡。

我愿去筑城墙,

挡住敌弹,维护正义与尊严;

我愿去垒地基,

默默无闻,耸立繁荣与昌盛;

我愿去铺路面,

连接昨天与明天……

一一人民需要,便是我的意愿。

我不愿去筑祭神的灵台,

让愚昧和荒诞生长蔓延;

我不愿去垒高低的台阶,

让等级一级级延续到永远,

我不满随心所欲的错误设计,

窒息我青春的活力与信念……

——我是有思想的砖。

高楼不会因失去一个我而倒坍,

而我离开了大厦就像离群的孤雁;

长城不会因没有一个我而失去光彩,

而我离开了壁垒就会被风雨摧残。

——战斗集体,是我力量的源泉。

祖国开始了第二次破土,

要为时代开一条新的起跑线,

拆除的不仅是旧舍、残桥,

也是沉重的落后,陈腐的观念。

我是大地建筑群中的一块砖,

属于历史,也属于未来,

祖国呵,任你拆,任你搬……

一一崛起吧,祖国,崛起我的威严!

年12月14日《太原日报》

‖铺轨

这场景怎不叫人心驰神飞-

铺轨机伸开偌长的铁臂,

两根钢轨缓缓地落,

一声「咣当」,溅起多少欢欣!

我们的汗水流涨了山涧的小溪,

此刻,快乐的溪水弹奏着战士的心

我们将青春的绿色赠给了大山,

此刻,沟沟壑壑都绽开了笑纹。

几多理想和艰辛筑起的桥墩,

正和铺轨机畅叙甜蜜的爱情;

信念和汗水夯实的长长路基,

铺起祖国光辉灿烂的前程。

四化列车需要钢铁大道千万里,

我们每人才修筑了短短的一寸。

远处,催征的汽笛传来,

沸腾了筑路战士滚烫的心!

年12月3日《铁道兵》报

深山思绪

由于对阻隔的憎恶

我用山炮猛轰龇牙咧嘴的沟壑

出于对平坦的向往

我在坎坷的隧道里

用风镐拼命地开拓

我诅咒荒芜

才在荒凉的深山将帐篷扎下

我讨嫌风沙

才在风口撑起钻机,用不息的马达

呼唤风清日丽的绿夏

我痛恨死寂

才令风枪在幽谷里日夜喧哗

我不满诗人对沉重的镐锹的赞颂

才攥紧每一个分秒

猛啃数、理、化

为了汽笛响亮

何计名声终生暗哑

为了桥墩崛起

哪怕血肉之躯倒下

为了希望不再流失

我用信念夯,夯实条条护路堤坝

为了理想与列车同期到达

我愿献出如花似霞的年华

啊!我是大地最忠实的儿子

永远不会讨价还价

《山西文学》一九八五年五月号

‖隧道里走出的青工

我们从洞黑的隧道里走出来。

工作服潇洒地甩在肩头

高筒水鞋的足音,

和我们谈论的指标、奖金爱情、家庭、承包合同公司的未来

无规律地编织着黄昏

追逐着满天火红的霞彩

我们是一群性情粗犷的男子汉

执著的追求

随飞旋的钻杆开拓着向前进展

我们渴望掌子面

把我们狭窄的视线拓宽

长长的隧道把我们的骄傲

延伸得很远,很远....

我们是一群乐观的男子汉

对诗歌的喜爱

竟使我们把帐篷认作航船

把苍山看成大海

我们追赶希望

高高地扬起风帆

我们对音乐的喜爱

竟把枕木看成琴键

把钢轨当做银弦

我们用情的温柔、力的刚健

日里夜里,弹呀弹.....

我们从洞黑的隧道里

走出来。黄昏的霞彩

镀亮我们写满笑意的脸庞

温柔的晚风抚摸着

浑身感到松快

我们想唱、想大笑、想蹦跳

青春的血液鼓动着筋脉

力,永远使不完.....

年6月12日《铁道工程报》

‖呵!汽笛,对于我(组诗)

‖汽笛

呵,汽笛!对于我,你不是一种声音

你是记忆、是启迪、是深沉的思绪

中国扳错过道岔

红灯阻遏过你豁达的情绪

你鸣响正点与晚点构成的时间差

鸣响时代与斯蒂芬逊的焦虑

十载荒唐的情节

中国,至今还在作痛苦的剪辑

列车仍然拥挤

行速缓慢而又吃力

时代,不许历史在现实的地平线上叹息

中国,在调整每一节工字钢的轨距

看!碧绿的信号灯

前方,闪动着迷人的晨曦...

汽笛,快拉响中国的速度

拉响中国的效率

抒发中国展翅的惬意

呵!汽笛

粗犷悦耳的汽笛!

‖筑路工地随想

顽冥的阻隔

被风钻高亢地否定着

坎坷,大段大段地

被推土机果断地删去

打桩机喊着响亮的号子

夯击沙石松散的意识

我的渴望

就是眼前坚实的路基

能稳固地托起两根钢轨

托起比钢轨更沉重的责任

让希望,不在

历史赋予我们的

责任区段晚点

列车,沿共和国崭新的思绪

拉响嘹亮的汽笛

用飞驰的速度

在世界拥挤的跑道上

宣布我们的车次

中国--“特快!”

‖写在全线通车之前

列车已经晚点

塌方尚未完全清除

中国,一幅崭新的运营图

携着雷和风。一条红线

攀缘在失败与胜利的夹缝间

无数根钢轨,艰难而满怀信心地

沿着中国崭新的思路铺展

手心攥着时间和速度的筑路人

面前,五千年苦难的凝固层

三千年贫穷的乱石滩

十年癫狂风又雨

摧垮路基,使多少通衢搁浅

听!那尖尖的汽笛

叫得整整一个民族心儿震颤

正因为我们的期待有过痛苦的徘徊

我们决不让希望再减速、绕弯

祖国呵,为了全线通车

顽冥的阻隔面前

我愿是风钻

是梯恩梯

是雷管……

‖告别

筑路工的告别是最多的

和绿水,和青山

和崭新的小站

每一次告别

都有几分缠绵

此刻,他明亮的右眼

流露出深沉的眷恋

他想拥抱亭亭玉立的站牌

多情的风,却频频地

拉扯他飘曳的袖管

正当他挥舞着双臂

要在现实的空中

完成他理想的彩虹

一次塌方中

他把右臂留给了隧洞

顷刻间

绿水流走他的青春

青山凝固他的爱情

是汽笛

驱散了他的愁容

他昂起头,继续走向

那彩色的憧憬……

惜别终有离别时,最后

深情地望了一眼长长的隧洞

他走了

嘹亮的汽笛给他送行

飞驰的列车,南去北往的旅人

不会知道他的姓名

那向前延伸的钢轨

象他舒展的手臂

那向列车微笑着的绿灯

是他亮晶晶的眼睛

《当代诗歌》一九八五年第七期

著名诗人、辽宁作协专职副主席晓凡以《汽笛,是很魅力的声音》——读孙栋英的组诗《呵,汽笛对于我》为题,撰文对这组诗进行评论与推介。并称:“孙栋英同志已经有相当的认识与表现的功力”。

‖以筑路工的名义

借王辉同志诗题(见《汽笛》二七九期)抒一己之情,愿与王辉同志共勉。

——题记

不是为了炫耀自己,不是

凡是我们走过的地方

都要竖起一排不朽的路碑

我们痛惜!自然的人为的禁锢

共和国的列车开得太慢太慢

奔驶的速度竟甩不掉那个陈腐的观念

那个昏庸的意识

时间在疾速流逝疾速流逝

钟摆的每一声嘀嗒都像重锤

敲击着我们的使命感我们的创造欲

不会埋怨历史我们不会

向时代宣布我们的誓约我们

以筑路工的名义

在被风雨和荒芜搁浅的路的尽头

我们开拓我们铺筑我们让理想和现实握手

风里雨里雾里雪里我们流汗我们流血

向战友诀别我们默默伫立想了很久很久

不必为筑路者建造纪念碑,不必

只要路碑沿着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无限延伸无限延伸无限延伸

延伸古老的希望延伸崛起的意识

延伸崭新的思绪

为中国辉煌的纪年雕塑的尚未竣工的纪念碑

拉响揭幕的汽笛拉响嘹亮的汽笛

我们以筑路工的名义

年7月14日《人民铁道》报

‖黄昏思绪

工地。夕阳,缓缓地下落

雾霭,徐徐降下

网住了铺天盖地的烟尘

拖一身疲累

我向工棚走去

一种异样的意识.

冉冉升上天陲

顽冥的岩石

在我身上啃出多少疤痕

岁月的利刃

在我额头刻出多少皱纹

无情的风雨冲洗我,

令青春的丽色消褪

唯有心,苦恋着生活

永远鲜嫩。不带

任何功利主义色彩,正如爱

仅仅是爱,很单纯

我不相信

轻狂的舞步能踩出现代化的节奏

“关系公司”会出产品

我不相信

高亢的牢骚能驱除贫困

时尚的阔谈

会唤来四化春温……

我崇仰打夯机的踏实呵

我渴慕风钻的进取精神

我盼汽笛呼唤,宽慰期待

别让希望流泪……

为此,我甘愿

陪伴寂寞,吞忍艰辛

即使五尺之躯倒下.

也让它化作枕木一根!

年5月3日《铁道工程报》

时任《铁道工程报》编辑梅梓祥先生对该诗进行了点评。

‖寂寞的弦琴与热烈地抒情(组诗)

‖岁月

终点没有名字

站牌永远意味着开始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

于荒凉偏僻的一隅

用梦幻撑起

风风雨雨的四季

所有的人

都因铁路而减少了奔波

筑路工却因此

而有了

无尽的跋涉岁月

苦涩与香醇交叠的日子

即使

丛生的荆棘伸出利爪

潛伏的暗流张开阴谋

横卧的高山拱起背脊

也无法阻拦我们

用脚板执著地

走完梦与现实的距离

‖汽笛

年年月月日日

我等着你

象焦渴的口舌等着水

相思等着相逄

口琴等着唇

你的声音是亮亮的

亮亮的声音江河山崖隔不断

你的声音是暖暖的

暖暖的声音

点燃了筑路人的

日日月月年年

‖别

从此思念

会夜夜爬满

记忆的常绿树

期待如石

一块一块地填

三百六十五座

寂寞的山谷

你已习惯

用静静的微笑送我启程

双眼

两池碧波盈盈的湖

没有半点伤感溢出

别绪是一朵悠悠的云

远远地在天边

注目

年1月6日《铁道工程报》

诗人渔木以《真挚的筑路情》——简评《寂寞的弦琴与热烈地抒情》为题,年9月5日在《铁道工程报》发文称:“我时常告诫自己,尽量少读筑路题材的诗歌,太乏味了。就在我对筑路诗的痴情最低落时,无意间读到了孙栋英的组诗《寂寞的弦琴与热烈地抒情》,竟生出许多思绪……”。

‖跋涉岁月(组诗)

‖这块土地

岁月的皱褶里蓄满忧郁

如祖父灰色的额

饱经沧桑

此刻

这块被风沙蹂躏的土地

干涸的躯体在

生命复苏的爆烈中颤栗

钢铁的轰鸣

沉重而响亮

我牵引而来的

或许只是金属的鸣响

是一种稍纵即逝的

急促的欲望

我相信

在这块嵌满历史色斑的土地上

蝶会在钢轨两腋

展开美丽而芬芳的翅膀

‖愿望

并不祈望向远山

向旷野的呼唤

都能招来共鸣的回响

并不奢求所有的人

都能理解

我们付出的代价与

操守的信仰

地平线很辽远

星空很深邃

任我放纵焦渴的目光

人是很健忘的

山有记忆么

水有记忆么

历史有记忆么

泥土理解我们

敞怀抱紧

葡匐在地的

两只钢铁手臂

是无所愿望的愿望

留下

‖日子

注定这一生

平淡无奇

汗湿的日子

冰冷的日子

狂躁的日子

疲惫的日子

有风有雨有伤感

有喜泪的日子

不会惊天动地的日子

依然神秘

没有深刻含义的日子

依然痴迷

纵然憧憬不断失去的日子

依然值得铭记

人生有多种方式

无可选择的日子

赋予选择的权力

就在这周而复始的日子里

完成自己

年11月7日《铁道工程报》

和汽车五连战友在一起。后排左一为作者

年和汽车营营部文书通讯员一起。

年在长沙铁道兵学院上学时参观韶山

与铁道兵学院政治系12班一区队一组战友合影。中排左一为作者。

年7月在北京伊蕾画室合影

图文统筹:李武兵《青烟威文学》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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