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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丽莉
原来,房子也和人一样,是会变老的。
我偶然路过老房子,房子的墙壁上挂满了爬山虎,6层楼的房屋已经像比萨斜塔一样歪斜,在周围一众高楼大厦的环伺下,房子像一个小老头一样,佝偻着背,苟延残喘。
一、年轻的“老”房子
在我的记忆里,老房子不是这样的。
老房子还没变老前,它是某单位宿舍。宿舍有两座,一座是现在这个老房子,另外一座在二十几年前拆掉了,被拆掉的那一座,是我的第一个家。
两幢宿舍楼都是灰色的水泥外墙,就像两个年轻人,穿着当时流行的灰色西装外套,笔直地立着。
住在这里的人,也和两座宿舍楼一样,意气风发、朝气蓬勃:他们从五湖四海考上中专、甚至大学,然后再被分配到这个单位,拿到这里房子,成家立业。不多久,宿舍大院里就多了不少小朋友,我就是其中之一。
在4岁之前,我的家是在如今“比萨斜塔”的一楼,那个家不大,只有一个房间,厨房就设置在楼梯底下,厨房的天花板斜斜的,不高,刚可以容纳一个大人站立。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形成确切的记忆,我们就搬家了,搬的地方也不远,只是到另外一栋宿舍,还是在1楼,只不过屋子变宽敞了,从只有一个房间变成了两室一厅。
二、房子前的那条路
宿舍门前通往大门的路好长好长。要上幼儿园了,每当妈妈要用自行车载着我上学时,我都恋恋不舍地望着路尽头的家。幼儿园其实不远,就在马路对面,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陌生又遥远的地方,我在儿童后座上一遍又一遍往回张望,泪水常常湿了眼睛。
在家里时,门前的路时常会带给我惊喜。
每天早上9点,都有人骑着三轮自行车进来卖酱油和调味品,每当听到“卖酱油”的吆喝声,妈妈就会给我一个玻璃瓶,让我去门口打酱油。我可乐意领这份活了,倒不是为了多余的零花钱,而是为了看老板用漏斗。酱油老板的车上有3个不一样的漏斗,看到我这种小玻璃瓶,老板就麻利地套上绿色的漏斗,熟练地灌油。黑色的油汁在绿色的漏斗上反射出琥珀般的颜色,溜进玻璃瓶。不知为什么,用漏斗灌油的过程,在我看来,分外有趣。
到了10点多,拉蜂窝煤的夫妻俩就来了。不知为什么,我对拉煤车不感兴趣。板车灰溜溜、脏兮兮的,因为煤都是提前定的,夫妻俩不需要叫卖,夫妻俩紧皱着眉头,沉默地把煤搬下车,摞好。黑色的板车和紧皱的眉头,让我觉得压抑,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当时,我哪里知道生活的担子是如此之重呢?
到了下午,就是我最喜欢的时候,夏天,会有人骑着自行车卖冰淇淋,每到这时,我总是撺掇妈妈给我买冰棒,当然,不可能次次都被应允。于是,买冰棒的机会就让我格外珍惜,老板泡沫箱里的各式棒冰也让我认齐全了,有芋头冰淇淋,有雪人冰棍、鸳鸯冰棍,最绝的,是长得像玉米一样的冰棍,那种冰棍不仅有玉米一样的外皮,连味道也和玉米很像。
秋冬的下午,就没有卖冰棍的了,但是有卖酒酿的。当外婆在我家时,就会给我一个搪瓷小盆,让我去买酒酿。老板揭开纱布,木桶里盛着满满的糯米,中间有一汪清水——那就是酒,整个酒酿如琉璃世界,白雪皑皑,煞是好看。只可惜,我喝不惯酒的腥气,外婆买的酒酿,我每次只能品尝一两口作罢。
在大门口,偶尔会看到弹棉花的。棉花旁边就是宿舍的垃圾池,那时,我们这帮放学的孩子不怕老鼠、不嫌脏,围观弹棉花的人,拿着弹弓弹棉花,或者拿着木头锅盖轧棉花。不知为什么,大人也不嫌脏,经常给出自己家的棉被,就让老板在垃圾池旁边絮新棉,现在想来,很不可思议。
三、回不去的记忆
宿舍旁边出现了工地,水泥高高地摞着,高出了宿舍大门,紧接着,高出天际的打桩机出现了,不停地往下钻地基,大人们很忧心,再这样下去,宿舍楼会被震歪的。
不过,这样的担忧毕竟是杞人忧天。打桩机出现后的第六年,宿舍楼要拆迁了。不管宿舍楼里的人不甘、或者欣喜,我们家还是摧拉枯朽般拆走了,宿舍楼里的人也散落到了各处。隔壁那栋楼的人抱团得很紧——我们这里地段毕竟好,谁不想谈判出更好的价码呢?
二十几年,我家的旧址已经长出两栋新楼,只剩下这栋宿舍楼,夹在高楼中间。我向宿舍楼的最深处走去,那里就是我的第一个家,那个只有一间房子的家。
谁料,房间的门已经不见了,被砌上了墙壁,墙壁旁边长了美人蕉,也有半人高的杂草。看来,这个房间已经废弃,说不准都不存在了。
#秋日生活创作季#有的事情,是回不去的记忆。现在,我走过来看这个房间,原来门的位置已经被砌成墙壁。前后长着美人蕉,一米高的杂草,看来这里已经荒废,久已没人居住。